到屋顶去吹风

（七十八）

鸣人感觉自己宛如瞬间被扔进万年冰湖一般，从头到底，从里到外，都凉了个透底，却彻底冷静下来，也彻底清醒过来。

他听见旁边的井野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，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。他只是很疑惑，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，也不明白井野到底在为什么而哭泣，他觉得自己应该很生气，很愤怒，甚至可以去怨恨眼前的那个人，可是不知为何，此时此刻他却一点儿都不生气，一点都不悲伤，只是觉得格外疲惫。他的心里宛如破了一个大洞一般，有风呼啸着灌了进来，将过去的一切吹得七零八落，吹得面目全非，很快那里就变得空荡荡的，什么也不剩了。

漩涡鸣人忽然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感受到的情绪。他本以为那种情绪是永远都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，可是，此时此刻，他比谁都深刻得体会到那种情绪。

那个东西，我们称之为绝望。

“我明白了。”漩涡鸣人静静的开口说道，“佐助，你赢了。你总算让我彻底死心了。”

果然如此啊。

佐助此刻听到漩涡鸣人答案时，才发现原来自己之前一直还抱有一丝希望，不过现在已经什么也不剩了。

这一场较量，注定两败俱伤。

看到此情此景，之前一直犹豫的团藏终于做出了决定。

一个拥有强大的力量，却没有感情，没有牵绊，没有对错，不折手段的人是绝对不能留的。

“不惜一切代价，绝不让宇智波佐助活着离开这里！”

命令一下，准备已久的箭雨从大殿的四面八方朝着宇智波佐助射去。而宇智波佐助却站在原处一动不动，似乎在出神。

“志村团藏，你疯了吗？”多由也一边打开防御结界保护佐助，一边大喊道，“你忘了佐助刚刚说的话吗？你真的想让火之国万劫不复吗？”

“我没忘。”团藏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切，说道，“可唯有宇智波佐助，我绝对不能让他活着离开！他才是火之国最大的隐患！”

与此同时一起进攻的还有水遁火遁之类的攻击性的忍术，多由也很快就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，因而忍不住对佐助说道：“佐助少爷，此刻局面对我们极为不利，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吧！”

可佐助恍若未闻，依然一动不动。

就在多由也一边暗暗心急的同时，重吾也一直在偷偷观察着鸣人，可是即使到了现在，他也没有从鸣人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担心，紧张或者是焦急，他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，终是放弃了和鸣人联手救佐助的打算，他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佐助那边时，将手放在了墙上，并催动自己的秘术，使自己与墙同化。风驰电掣间，正殿的墙似乎有了生命，宛如沼泽一般，将躲在各个角落的暗部们就那样吞了进去，封在了墙内。

而就在攻击减弱的瞬间，一阵酸雾忽地凭空降临，并迅速扩散开来，遮住了众人的视野，以及刺激着众人的双眼，使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。重吾一看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雾气时，便知道水月也已经到来了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水月会出现在此处，但他立刻奔向佐助的位置，却恰好看到水月一拳揍在了佐助的脸上的画面。旁边的多由也惊讶得下巴都快落地了。

不过佐助却似乎因为这一拳而清醒过来，他看到他们或是担心或是着急或是恳求的眼神时，终于意识到此刻不能再感情用事，他的眼神终于再次变得坚定，他低声却又冷静的开口说道：“集中所有力量，务必突围出去！”

（七十九）

与此同时，躲过重吾攻击的残余暗部，虽然数量不多，却都是精英中的精英，加上山中信使用了他们山中一族的秘术之一，心网，将全局尽收眼底，并且在他们的脑海中直接下达命令。第一个攻过来的是御手洗红豆，在她挨近他们的一瞬间，无数条蛇从她的身体里飞了出来。多由也将一直藏在萧中的双刃抽了出来，并以极为俐落的动作，将那些蛇一一斩断，只不过在斩断的时候那些飞溅的毒血落在了多由也的身上，腐蚀着多由也的皮肤，不过多由也却毫不退缩，一时之间两人僵持不下。

同时不知火玄间的火遁和水月的水遁也正式相碰，两人一出手便知对方与自己实力相当。再加上火与水本是天敌，因而此战无法速战速决，只能硬碰硬，不过水月却被激起了斗志，开始忘却现在的状况，只是将心神全部放在了对手上。

重吾使用硬化的能力，逼退了山城青叶。刚想让佐助趁此机会离开，却发现佐助的神色有异，平时的冷静此刻全部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仇恨。重吾顺着佐助的视线望去，看向了那个站在正殿大门中央的男人。

森乃伊比喜。

那也是佐助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面孔。

当年年仅八岁的佐助就那样躲在一旁的树丛中，眼睁睁的看着这张面空的主人无数根三寸长的铁钉打入鼬的体内，然后在自己的面前那样轻易带走了鼬，从此生死相隔。

那是纠缠了佐助半辈子梦魇。

不仅仅是因为森乃伊比喜那残忍的手段，还因为那一刻自己颤抖不止的身体。即使没有鼬的再三叮嘱，那一刻的佐助也没有勇气站出来，抢回自己的哥哥。

所以此后无论佐助修炼得再怎么痛苦，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当年的懦弱，他就会咬牙坚持下去。

后来他一直都在暗地里追查森乃伊比喜的消息，那人却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，怎么也找不到。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出现在这里。

在这一刻，佐助彻底失去控制，所有的冷静睿智全被丢到了一边，他此刻只剩下一个念头。

唯有你，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放过的！

我要将你碎尸万段！

（八十）

激烈的打斗使得雾气渐渐散开。团藏终于再次看清了正殿上的一切，除了大蛇丸和兜以外，鸣人那一群人不知道用了何种秘术，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。不过此刻团藏暂时没有闲情管他们了，他只是将注意力放在宇智波佐助那一群人身上。很快他便发现宇智波佐助的攻击虽然激烈，却毫无章法，完全丧失了平时的冷静，照此下去，胜利者一定是森乃伊比喜。而另一边，水月和不知火还打的难舍难分，不过红豆那边，蛇毒已经顺利在多由也的体内发作，多由也脸色发紫的跪倒在地上。重吾对战青叶本来一直稍占上风，不过此刻他还必须分神保护多由也，对付红豆，因而胜负一下子变得格外难料。

团藏动了动手指，油女取根和山中信立刻会意，迅速离开为接下来的东西作准备。

宇智波佐助，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。

战斗还在持续着，且随着战况的加剧，正殿的毁坏程度也变得异常严重，尤其是正殿的四周的墙，都已经出现了好几个巨大的洞了。

佐助渐渐发现自己的速度在下降，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，佐助立刻意识再拖下去，只会对自己不利。可是，森乃伊比喜出乎意料的强，尤其是他的速度竟然丝毫不逊于发狂的佐助，想要立刻取胜实在太困难了。

果然还是得用天照。佐助得出结论。

之前佐助使用天照后，发现天照的副作用太强，不仅会给使用者带来失明的风险，还会让使用者短时间内无法自由行动，所以得出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再使用天照的结论。

父亲，母亲，哥哥，对不起，虽然你们要我活下去，可是，唯有这个人我绝对不放过，即使拼上我的命，我也要拖着他一起赴黄泉！

红色的写轮眼终于再次替代了夜色的眼眸，伊比喜虽然早有准备，不让自己正面对上佐助的写轮眼，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拍。黑色的火焰瞬间点燃了伊比喜的左臂，可出人意料的是，伊比喜毫不犹豫的就自断左臂，且发动了瞬身之术，瞬间就出现在了佐助的身后，抓住了佐助的头，狠狠的将佐助按到地上，并且趁佐助还没反应过来，又是连续的抓着佐助的头使劲砸向了地板。

佐助受了连续的重击，出现了短暂的眩晕，连同写轮眼也一并消失了。

“当年我就能将宇智波鼬杀掉，更何况是你这个小鬼。”森乃伊比喜一边不屑的说道，一边用仅剩的右手直接抓住佐助的脖子，将失神的他提离了沾满了鲜血的地面，因为当年森乃伊比喜的右手拇指被扳断过，使不上力，只得对青叶说道，“青叶，借你的武器一用。”

重吾和水月看着满头是血的佐助，都不由得心中一紧，下意识的就想朝佐助那边赶去，可红豆和不知火早已经料到他们的想法，因而在此刻更是拼尽全力攻击，只为阻挡两人。

重吾和水月眼睁睁的看到得到命令的青叶抽出他身后的那把长剑，就那样朝着佐助直直的刺了过去。

“佐助！！！”

剑刺穿了人的肉体，有血顺着剑尖流在了地上。

好不容易恢复神智的佐助此刻却睁大了双眼。

本应该刺向他的长剑却刺穿了伊比喜的身体，不是青叶刺错了，而是在佐助恢复神智，将写轮眼对上伊比喜双眼的那一瞬间，伊比喜像中了魔一般，迅速对换了两人的位置，不仅如此，还将惊呆的青叶直接踢飞到一边。

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做，森比乃伊喜本来黑色的双眸却已经变成了赤红色。那是一双被写轮眼控制的眼睛。

佐助看着他极缓极缓的张开嘴，一字一句的说道：

“佐助，有我在，你不会有事的。”

陌生的声音，熟悉的语调。

“无论如何，我都会保护你的。”

那便是鼬宁愿永生永世承受地狱之火灼烧，也要违反禁令，下达的命令。

那亦是鼬留在这个世间的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命令。

不是为了杀戮，而是为了保护。

不是因为恨，而是出于爱。

佐助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。